雪峰

秋去冬来的痕迹

风是最先换了性子的。先前还带着绿叶的清澈，裹着银杏叶的暖香，忽然就沉了下来，掠过树梢时多了几分清冽，卷起阶前的落叶往墙角堆，像在收拾秋的残局。

树也懂了这暗示。法桐的阔叶先失了神采，从边缘开始泛黄、卷曲，风一吹便簌簌往下落，铺得人行道像条金色的绒毯，踩上去软乎乎的，却也脆生生的——那是秋最后的温柔。不多时，枝头就稀疏了大半，只剩几片顽固的叶子在风里摇晃，直到一场冷雨过后，终于落得干干净净，枝桠秃然地指向天空，倒有了几分冬的清寂。

日头也短了。先前傍晚六点还亮着的天，如今五点刚过就暗了下来，夕阳的余晖也淡，不再是秋日常见的橘红，转而成了浅淡的粉紫，很快就被暮色吞了去。穿的衣裳也添了层，从薄外套换成厚针织，指尖碰到凉水时会猛地缩回来，才惊觉空气里的寒意，早已悄悄漫了上来。

没有陡然的界限，秋就这样牵着冬的手，从落叶的缝隙里，从渐凉的风里，慢慢换了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