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峰

枣树保卫战

回到旧居，像翻开一本被尘封的相册。十几年的岁月，带走了大多数邻居的身影，却没带走院中的那棵枣树。它依旧傲立在秋日的阳光下，像一位守望着这片土地的老兵。

这棵枣树属于杜哥家。我至今记得那场"枣树保卫战"——那年供暖施工队为了赶工期，准备用钩机开挖。老杜哥只有一个要求：不能伤了枣树。可枣树偏偏紧挨着管线，钩机无法作业，工期因此耽搁了一天。最终，施工队只能人工挖掘，小心翼翼地绕过了这棵树。

如今，地上已经落了许多红枣，树梢上还挂着串串果实，在阳光下闪着微光。按往年的惯例，杜哥早就会出来和我打招呼，帮我打枣，边聊些家长里短。可今天，院子里静悄悄的，我趴窗一看，屋里空无一人。

我轻轻摇晃了几下树枝，捡了几把红枣准备离开，却在门口遇到了买我房子的新屋主。几句寒暄后，他告诉我一个消息：杜哥走了，一个多月前，享年75岁。

那一刻，阳光依旧灿烂，红枣依旧香甜，可我的心情却像被什么重物压住。原来，那棵枣树不仅是这片土地的守望者，也是杜哥生命的见证。如今，树还在，人已远去，只留下秋风中的点点枣香，和我心中挥之不去的惆怅。